万有世间一切诸法的存在,都如梦幻似地生生灭灭;在生生灭灭地现象中,如果说它是断灭的“无”,但它却有相续的作用。如果说它是恒常的“有”,但它却又是生灭无常的。智者了知一切诸法,既不是决定的“有”,也不是绝对的“无”。
“空”并非百分之百的否定一切事物的存在,只是否定它们的绝对独立真实性,至于相对的真实、短暂的真实仍是被肯定的。空不是空无所有,而无穷的妙有是存在的。如果绝对偏空,那我们不要吃不要喝,什么都是空,一切东西皆空,那是不行的,现在还需要以这个假的五蕴色身,而来开发如来藏法身慧命。再譬如说一盆水,以性空的观点说,这盆水在某种因缘的决定下,暂时保持这个样子,它可用以滋润解渴,亦可用以灌溉花木,洗脸洗脚,但当时空因缘转变,它会变为蒸汽,或变为冰块,功能又自不同,所以我们说这一盆水的本性是空的,是假有的存在。水蒸发了变为了水分子,这也不是真空,是妙有的存在。以物质来说,物质里面叫非空非有、也空也有。说他是空的,执住空的也不对;执住有的也不对。因为短暂的假象有存在过,但是无常,没有永恒,所以说也空也有。这种空有不二,不落两端的观念叫做中观。将这种观念实现于生活中,叫做中道。不偏于空,也不偏于有,非空非有,亦空亦有,不落二边,圆融无碍,这就是中道。中道现前,亦不应着,若着中道,便是法爱,应无住而住,住于菩提心。甚至连“空”也要空去,然后才能享有一个解脱自在、空有不二的世界。说空不要执着空,说有不要执着有。一方面不能否认幻有现象、因果现象,一方面要扫除我相、法相,去除我执、法执。在日常生活中保持平常心、正直心,不着一尘、不贪恋一法(事与理)。“空”蕴含无限,真空才能生妙有。万法惟其性空,才能生起宇宙万有;万有徒具假相,才能显示自性本空。因为空非顽空,有非实有,空不碍有,有不碍空,空就是有,有就是空,真空不空,妙有非有,心就是相,相就是心。“空”“无相”本是自然的、实际的,是世界万有的本性,因此,它也被称作“实相”、“真如”、“法性”。真如=诸法实相=宇宙万有的本体=无为法=自性清净心=佛性=法身=如来藏=实相=法性=圆成实性=一心=大涅槃=心性=众生本源自性=如来性=本来面目=清净法身=自心现量=法身净土=常寂光净土=实相般若=本元自性=自性实相=一真法界=净菩提心。又如清净觉海,寂灭性海,无住真心,圆觉妙心,清净真如,真如本寂,大光明藏,大圆镜智,妙觉明体,本地风光,本来面目,自性本体,不动本体,皆是同体而异名。证得真如实相,无为空理,一切平等,无有分别就是入“不二法”。若已经安住在正法究竟智慧的空性里面,那么冤亲平等、顺逆平等、善恶平等、男女平等、大小平等、正邪平等、一切天地平等、烦恼菩提平等,这才是究竟法,叫做不二法门。不二就是垢净不二、生灭不二、善恶不二、能所不二、根尘不二。生佛不二,依正不二,净秽苦乐不二,欣厌取舍不二,烦恼菩提不二,生死涅槃不二,悉皆平等,无有二相。当知有为心和无为心本来不二;不二的心,便是自心,这叫做佛。为什么呢?一切万法都是真如一心所现,我们的妄心本是真心。所以常住真心是生灭妄心的体;生灭妄心是常住真心的用,原来是不二的。法身是体,报身是用;法身报身原是一身,真心妄心同归一心。不过,我们的真心法身是无为,妄心报身是有为。无为是体,有为是用。用不离体,体不离用,所以说是不二的。一切有为,都是以无为为根据的,我们的假我不离真我,众生的妄心离不开真心。真我假我本来是一我,妄心真心原来就是一心,所以叫做不二。烦恼分别意识心和大般涅槃妙心,其心不二,凡心圣心不二,生死涅槃不二,性相不二,生灭不生灭不二,常与无常不二,成佛,就是将妄心转为无量真心。以天地作为比喻。天体本来是空,就是无为,这和真如法身相同。地生万物,就是有为,这和妄心报身相同。然而地如果没有天上日月照耀和雨露滋润的种种妙用,怎能生长万物呢?如果没有天,地上的高原旷野山川丘陵,种种错综复杂的组织,又怎能显出生化培育的功用呢?由此可知,天地是互相为用的。我们的无为法身,有为报身,也是这样,所以,法身和报身是不二的。
实相就是无相无不相。无相是一切相皆是虚妄,了解缘起如幻,刹那生灭无常不可得而不去执着他。无不相是虽然是虚妄,但不能破坏假名,不可以破坏应该做的正道。相虽然不可执取,但相也是空的妙用之一。无相不是外面没有虚幻的事相,而是心里没有相。一切相的本质都在变动,刹那不住,找不到永恒的体性,所以无相并不是否定这个相。无相无不相也不能离开相,但是当下超越这个相,就是既现实又超越,即超越又现实。心里没有事相的挂碍,空寂灵知,如如不动。事理要配合,虽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,离一切法,离一切相,但事相上还是要修一切法。例如拜佛,不能着有拜佛之相,但完全不拜佛便是着空,拜佛而不执著拜佛。不应着有,亦不应着空,中道现前亦不应着,若着中道,便是法爱,应无住而住。佛说一切无我、空之理,并不是在事相上就真的都没有了。理不离事,事不离理,事理无二。如人身心,二俱同时运用,断未有心与身,彼此分张者。事跟理是圆融无碍的,即不可偏理也不可废事,也不可离理而有事,事离不开理,理也离不开事,全事即理,全理即事,相依相融的。当用之时随缘作用,当说之时随缘应答。真正契入境界,理事合和、理事圆融,入不二法门,性相是一不是二。不二就是一,一就是绝对。连一也没有,一是方便说的。“二”是指分别,“不二”就是没有分别、超越一切对立的绝对平等精神。“不二”即是无差别,性相一如,性相同体之意。它就是指不要有是非、善恶、好坏的分别之见,人的生命轨迹是无生也是无死的,小和大、有和无、说和不说、自己和他人、色和空、染和净等的差别可以完全消失。菩萨正见诸法空性中,不坏一切诸法;也就是空中有色,色中有空;离空无色,离色无空,空即是色,色即是空,色空不二,不二之法,是菩萨道所行之法,是名空有不二。
如果修行人能依法起修,以假修真,修到真空妙有,妙有真空,即假成真,证到无为,这就是体。得体以后,以真应幻,示现有为,这就是用。依体起用,即相离相。“即相”是用,“离相”是佛(体)。本着这个佛心,随缘度众,不取不舍,不着有为,不落无为,原来有为无为本来是不二的。一切一切都是这样。只因众生执着太深,说有着有,说无着无,说一着一,说二着二,所以佛又说,有无不二。佛还真妄同时并说,随说随扫,来显示不二的真理。其实,那都是权巧方便,引人入胜。假使说到究竟,那就连不二法门也不可说。为什么呢?圆妙一心尚且不可得,那不二法门怎么可以说呢?文殊菩萨以不二法门问维摩诘居士,维摩诘默然无语。文殊赞叹说:“善哉,善哉!乃至无有文字语言,是真入不二法门”。禅宗本来是没有话可讲,不二法门原来就是这样。
所谓我执即是视自我以及个体本质固定不变的执着。法执是指将宇宙一切法、一切现象视作实体执着。起我执生烦恼障,起法执生所知障。所以我们不要执着于世间法、世间眼所见的善恶是非对错而生起分别,因为那一切都是缘生缘灭的镜头,时过境迁,又是另一面目。烦恼障能使生死相续不断。所知障能阻碍我们正确的知见。又烦恼障就是我执,所知障就是法执。烦恼障起于见惑和思惑。见惑起于自己对外界事物的分别心。思惑起于内在自起的思维活动。所知障起于尘沙惑和无明惑。尘沙惑起于不了达一切外境都是来源于一个本体的显现,无明惑起于不了达一切修证的境界,仍然是一种妄识。众生因为妄想执著、刻意分别,才无端生出“我相、人相、众生相、寿者相。”菩萨观“空”的目的就是为了破我执、破法执、破众生执,当看到一切的本质都是空性之后,感受到所有都平等无分别时,最后也不再执着于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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